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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0、你不明白(1 / 2)

此时天色临近傍晚,暖红的落日投来斜斜的光线,穿透密林后只剩寥寥光斑,一池红荷开得娇艳欲滴,大朵大朵的荷叶铺上了浅浅金辉。祝君君陪宿玉卿坐到荷塘边的小桌旁,自有婢女将酒水点心打点妥帖。宿玉卿给祝君君斟了杯酒,祝君君连忙双手接过,道谢道得语无伦次。宿玉卿眉眼带笑,语声温和,倒是一点大美人的架子也没有:“祝姑娘不必紧张,你我都是江湖中人,没有那么多惹人厌烦的礼数规矩。”话是这么说,可祝君君紧张不是因为辈分或者身份,纯粹是被宿玉卿的惊天美貌给震的。不过总是这样战战兢兢哆哆嗦嗦实在有些不礼貌,祝君君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,争取不再失礼。于是捏起玉杯将一口清酒灌下了肚,轻轻叹了口气,嗯……感觉好多了。宿玉卿也浅浅饮了一口,放下玉杯时,对上了少女亮晶晶的眸子,不由又勾了勾唇角,问道:“我与小楼,生得不太像吧?”祝君君怔了怔,这话听着似有些耳熟,不过不知宿玉卿突然问起这个是有何深意。但美色当前,祝君君憋不出什么谎话来,决定老老实实的回答:“是不太像。令公子脸型硬朗、轮廓分明,是十足十的男子气概,而宿夫人您更鲜艳也更妩媚,五官中属于女子的气质更多,要比令公子柔和不少。”宿玉卿问这话时,以为只会听到一句“像”或者“不像”,却没想到祝君君居然一本正经地分析了这么多,还说得头头是道。从前别人点评她容貌时,她偶尔也会心生不悦,可今日对上这太吾传人,她心中不仅没有觉得被冒犯,反而觉得眼前少女越加有趣可爱,不由说了两句平时不会说出口的话:“你说得不错,小楼他呀,长得更像克江,父子俩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小楼小的时候还好些,这两年是越来越像了,一说话,一皱眉,就跟克江活过来了似的。”祝君君听宿玉卿提起亡夫岳克江时,字里行间非但没有疏离,反而亲密无限,若是让不知内情的人听了,还当那位岳门主根本还好好活在这世上呢。可实际上,她丧夫不到半年便改嫁给了亡夫的结拜义弟靳不忾,从前门主夫人做到现门主夫人,宿玉卿的转变自然至极,不带半分留恋。然而,世人都说她薄情寡义,可祝君君却没有觉得这个女人有多薄情,多寡义,她只觉得宿玉卿能挣脱出世俗的枷锁,全然为自己而活,实在是一个叫人艳羡的聪明至极的女人。当然,这或许也是因为痛不在她的身上——若她和岳星楼调个身份,大约也是要伤心埋怨的。祝君君又举杯饮了一口。宿玉卿问她:“你戴的这张,是谁的脸?”祝君君微讶,没想到宿玉卿这么快便看出来她易了容——人皮面具和寻常做的假面是不一样的,更真亦更生动,戴上后稍作矫饰便能像自己的脸一样,一颦一笑皆自然无比,前几日蒋灵梧也是凑近了细看才察觉到了关窍。“美人在骨不在皮,”宿玉卿捏着玉杯,眼波在祝君君的脸上流转,“这张脸虽也生得精致,可终究流于艳俗,配不上祝姑娘你的骨相。”祝君君受教,便将冯家姐妹之事又与宿玉卿说了一遍。宿玉卿听完后问她:“你可觉得小楼做事狠厉,不留余地?”祝君君想了想,然后摇头:“我不觉得。”冯家姐妹与狮相门间的恩怨岳星楼并没有作假,他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,轮不着她一个外人置喙。宿玉卿却也笑着摇了摇头,步摇上缀着的凤羽流苏轻轻晃动,反射出斜阳余晖的刺目:“我问的是,他和司徒公子之间的事。”祝君君诧异。“小楼身中奇蛊,功力不得精进,他要为父报仇便只能另寻他路,偏偏司徒公子不巧撞了上来,小楼便给他下了心魔蛊,套出了伏龙坛的至高武学心法。”宿玉卿一番话说得波澜不惊,听在祝君君耳朵里却如平地惊雷。她竟然知道自己儿子身中奇蛊之事,也知道他和司徒邪之间的梁子?!她还说什么?为父报仇?难道岳星楼的父亲……“克江是靳不忾杀的,小楼没有同你说过么?”祝君君惊得嘴巴都张大了。这……这种事情,告诉她一个外人,真的不要紧吗?!

不会说完之后就要把她杀了灭口吧!然而宿玉卿笑得妍丽无方,额间那朵朱砂所绘的芙蓉钿随着她的笑轻轻颤动,栩栩如生:“祝姑娘,你不必这么害怕,你是太吾传人,我又怎会将你如何呢。”祝君君:……夫人您还是别笑了,您笑起来太美,美得我心慌。“小楼身上的百彩青髓蛊,是我种下的,”宿玉卿终于将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,“因为他要杀靳不忾为父报仇,可靳不忾是我如今的夫君,我不能,也不允许他死。”祝君君听到这里已经有点腿软:“宿夫人,您真的不用告诉我这些……”“因为你身上有王蛊金蚕。”祝君君怔住。“若是你想,你便能助小楼痊愈,”宿玉卿定定地注视着祝君君,那双雍容而艳丽的凤眸里是祝君君难以理解也难以触及的晦暗,“可我不希望他痊愈,你明白吗?”祝君君真的很想说她不明白,可话到嘴边,舌头还是囫囵一转,出口已成了“明白”。“你不明白。”谁料宿玉卿却如是道。“你也不需要明白。”美丽的女子放下指尖玉杯站起身来,荔红色的华贵罗裳摆出一个美好的弧度,她徐步走向荷塘,立足在一片坚硬的岩石上,晚风带起了她鬓角一缕细腻的发丝,夕阳将她的绝代风华描摹无虞:“祝姑娘,我可以叫你君君么?我虽和你相处不久,却也看得出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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